「宅貓妙可」vs「臭跩貓」－談著作權及抄襲

作者：楊芝青合夥律師

互傳 LINE 貼圖是國人日常生活的樂趣、人際關係的潤滑劑，受歡迎的貼圖動輒下載次數破萬，各群組瘋傳、帶動流行語、影響力極大，因此 LINE 貼圖市場也成為設計人競逐之地。「愛蜜莉的貓奴養成日記」、「宅貓妙可」及「臭跩貓」均為以貓為主角的貼圖。據報載，去年 8 月，「宅貓妙可」作者赴新北地檢署按鈴申告其貼圖遭「臭跩貓」貼圖角色「白爛貓」抄襲，不久，「愛蜜莉」也對「宅貓妙可」提起抄襲告訴，形成三貓連環著作權訴訟的局面。日前，檢察官以「宅貓妙可」與「白爛貓」設計仍有多處不同、個性形象不同為由，並非實質近似，給予「臭跩貓」作者不起訴處分。此一案例凸顯判斷是否構成著作權侵害，實非易事。

Photo Courtesy Jamie C. Yang CC BY 2.0

當告訴人（或原告）主張被告抄襲而侵害著作權，而被告主張自己為獨立創作時，檢察官（或法官）會審查二個要件：(1) 被告有無接觸告訴人創作？及(2) 二個作品是否相似（法律用語：「實質近似」）？在「宅貓妙可」告「臭跩貓」的案例中，對於是否有接觸較無爭執，雙方主要爭點在於二個作品是否相似。

在判斷二者是否「相似」之前，須要先決定原作品中什麼元素受著作權保護的，而什麼不受保護。首先，著作權法只保護創作「表現」而不保護創作「思想」。舉例來說，星際大戰的電影片段呈現的影音、聲光效果是受保護的「表現」，反之，光是「男主角為孤兒，原本過著平凡日子，某日被他人發現具有神奇的力量」的故事大綱則屬於「思想」而不受到保護。然而「表現」是「思想」具體化的成果，兩者常無明確的界限。其次，大自然存在的物體、顏色、著作權保護期限已經過之作品，屬於公眾領域，也不專屬於任何人，就如同調色盤上的顏料得讓藝術家自由揮灑。

「宅貓妙可」中什麼元素不受著作權保護？以擬人化的貓作貼圖主角、常見對話內容、姿勢等元素，各別都不受到著作權法保護。然而，妙可的角色設定（長橢圓氣球臉、眼距寬、圓形嘴邊肉…）加上動作（例如一手拖腮、一手點桌子）的具現化交集，就在這麼狹窄的範疇內，仍應是受著作權法保護的「表現」。

報載不起訴處分書雖稱「貓咪本來在生活上有一定的形體」，然而，現實中貓貼圖卻變化萬千，筆者查找現下流行的包含「靴下貓」、「貓爪抓」、「沒有名字的貓」、「凱蒂貓」、「Pusheen」等，惟其中無一如「白爛貓」般與「宅貓妙可」近似。除角色設定外，在「宅貓妙可」一系列貼圖上市後數月，「白爛貓」另一系列貼圖當中就有數幀有類似動作及對白。即便不認為「白爛貓」角色本身係抄襲（法律術語：重製）「宅貓妙可」角色，兩者動作、對白類似的貼圖難道仍無抄襲問題？本文認為，如單純以角色個性不同、膚色一隻為橘色一隻為黃色，認定無抄襲，或許執法失之過寬。試問，要抄怎麼會抄得一模一樣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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